13 站起来了

冬去春来,姚青降临这个世界已经十个月了。

介于父亲下乡事件的紧迫性,姚青决定现在开始慢慢在家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天才了。天才但不怪异,这是姚青的目标。

1966年3月4日,姚青第一次喊“妈妈”了。之所以选这个日子,是因为今天星期四,母亲能够将兴奋与骄傲保留在心中独自品味一天半。--既有足够的兴奋,又不至于过于兴奋而产生焦虑。回到县城和父亲一起是母亲的心愿,现在父母都在创业阶段,任何不利因素姚青都不愿发生。

本来这周是周六父亲来看母亲的,可周六下午眼见没课,母亲就请假回城了。从学校到县城有接近十里的路程,母亲就靠两只脚来丈量,这是这个时代交通的基本现状。母亲读广城师范时,从广城师范到她黄桂老家有100里左右,当年母亲回家要生活费时就没少丈量过。现在十里路看起来并不太多,可是加上姚青的近二十斤体重,压力就不小了,而且要抢在父亲下班之前到,否则两人就可能走岔了。

平常母亲抱姚青走这条路都是要和人换手,今天母亲情绪高涨,中间坐下来歇了几次后,在姚青不断“妈妈,妈妈”的鼓励声中,竟一个人哼着歌走到了县城。由此可见,姚青喊妈**时间确实很准确。

来到县城的母亲没有回到父亲的宿舍,而是先到父亲办公室要钥匙,全然不顾她的钥匙串上一直有父亲宿舍钥匙的事实。

看到母亲低眉顺眼地在父亲办公室拿钥匙,眼睛却不时停留在姚青身上的样子,姚青特别想笑。几十年来听惯了母亲的教训,没想到母亲年轻时这么可爱。姚青很给面子地大叫一声:“妈妈。”

办公室的平静立即打破。父亲的眼睛亮了,母亲的眼睛眯了,父亲的两位同事的身体站起来了。

“哎呀,真不错,会说话了。还不到一岁吧。”

“到后天就十个月了。”

“真聪明,十个月就会说话。来,伯伯抱抱。”

姚青配合地让他抱起身子,两边嘴角向上弯起,黑黑的眼睛盯着对方的鼻尖,不避让,不躲闪。

“哈,完全不认生,了不起。”边说边将姚青轻轻向上举起。

姚青配合着“咯咯”直笑,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的鼻尖。

“来,叫伯伯,叫伯伯。”

姚青止住了笑声,合上了嘴,这个绝对不行,我说的第二句话必须是“爸爸。”这是没有商量的。

“你要叫伯伯的话,伯伯给你买糖吃。”

姚青调头朝向母亲。

“妈妈。”

当天晚上,自然是姚华的“爸爸”训练课。姚青象征性地略加抵抗,就自然地顺从了,结果显然是皆大欢喜,狂喜的父亲乐得嘴都合不上了。

过完周末就是叫“奶奶”了,这也算是常态,不稀奇。没想到,这周周二是三八妇女节,下午,没课的母亲带着姚青去了办公室,母亲同事的**高涨,于是,姚青在母亲的陪伴下,满世界地重复“姨姨”、“叔叔”、“伯伯”,赢得一片赞扬。

再下一周,姚青还是在母亲的陪伴下,在没有人事先教导的情况下,满世界地叫“叔叔”、“姨姨”、“伯伯”,这就有点稀奇了,更稀奇的是母亲曾经教导过的姚青会远远招呼,没介绍过的姚青就不开口,难得的是开口的还一个都没叫错。一时间,神童的美誉就开始在红旗中学响起。

清明过后,姚青说话的内容在逐步丰满,称呼就变成“李叔叔好”、“张阿姨好”、“王阿姨好”、“赵伯伯好”了,这个时候,神童的称呼在红旗中学就固定成姚青的专用称呼了。

别小看这个称呼问题,要做到的话却也真是不容易。上一生的姚青哪怕几十岁了,也没有头一天见过几人一面,过一周还能叫出他们的姓名的才能。甚至有时候同学一年,一些很少打交道的同学姓名姚青也不能一次性完全叫出。这一世,不是姚青让自己训练了两个半月的观察技能,姚青也不能做到见上一面就记住对方姓名。据说,开国总理周就有见人一面,几年后还能叫出对方姓名的技能。这在上一生是让姚青佩服到极点的技能,现在却也能明白那极可能就是经过刻苦训练的结果。

这次,急于炫耀的母亲再也压不住自己的虚荣心。接下的周末,让神童的称呼在宣传部也有了市场。

不过,别以为神童的日子都好过。其实,神童的日子可能也很可悲。

这个月,在情绪激昂的母亲带领下,姚青的观察对象急剧增加。这个不是问题,不但不是问题,而且是姚青所期望的。对人的观察是姚青观察训练的核心,所以增加观察对象是姚青的冀盼。关键问题在于,母亲对神童的称呼已经过敏了。为了让神童的称号更加名副其实,她开始训练姚青走路了。

要知道体能在上一生从来不是姚青的特长。姚青在体育方面获得的唯一奖项是大学第三年在全校运动会上获得10,000米竞走第八名,其余体育方面的记录基本都是渣(当然桥牌类记录除外)。好的可以获得中等偏上水平,差的就在后面徘徊。幸运的是中学班主任苦练大家长跑技术,说是要跑到北京去。姚青性子好强,虽然基础一般,可是苦练之下,耐力倒是不错,这就是他拿那唯一奖项的原因。其实,那个竞走比赛,上场时倒有二三十人,可中间有放弃的,有罚下的,最后坚持走完的只有八人,第八名其实是倒数第一。而且,中间姚青因行走过程中动作变形,也被宣布犯规罚下,不过当时是姚青下定决心一定要走完全程,所以不予理会。他决定你只要不拉我下场,我就一定要走到底。可是后来罚下场的人太多,场上只余八人,所以没人理会他,让他混了个第八名。

现在母亲要他体能爆发,那不是要了他的小命?经过科学考察,过早走路对婴儿发育不利,母亲你知不知道?姚青心里嘀咕着,当然过早走路是说八个月之前的婴儿这个秘密姚青是绝对不会说的。

嗨,都是苦中作乐!就算是科学结论姚青也不能说,你个不足一岁的小家伙哪里来的科学结论?不过。这些都不是关键,关键是姚青在母亲的积极训练下,站起来了。这就更加鼓舞了刘妈**士气,神童培养热情进一步高涨。

站起来了一次,那么第二次就容易了。一天上午下午姚青就不停的站起、坐下、站起、坐下地训练。对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训练,姚青由衷地不感冒,现在甘于陪练,完全是给妈妈面子。不过超出姚青预料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,母亲这个情绪+的训练者最后都累得气喘吁吁,姚青这个勉强给面子的被训练者却若无其事。观察力大增的姚青自己被这个发现给震惊了,难道自己早就具备了站起来的能力而自己却不知道?不是水到渠成吗?抱着满脑子的疑问姚青率先打岔中断练习:

“妈妈,休息。妈妈,休息。”

下午,趁着母亲上课,奶奶出门买东西的短暂时间,姚青悄悄尝试扶着墙壁站立,然后松开手,在床上走了几步。发现自己还能稳稳站立的姚青,终于明白自己的体力大大超过自己的想象。姚青让自己转身趴倒在床上,静静不动,心内疑问却如钱塘江大潮一样涌来。为什么自己体力这么好?为什么自己可以走路而自己却不知道?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没尝试站起来?难道是自己压抑了自己的能力?如果是这样,那么是上一生还是这一世自己压抑了自己的能力?这种情况应怎样发现,又该如何解决?

随后时间就在无数的疑问中度过,姚青思前想后,最后得出如下结论:一,自己上一生应该体力没有现在这么好,因为那时自己的体力很有几项是低于平均水准,以自己的好强,不应该压抑自己到这个地步。自己现在体力加强或是重生带来的福利,不是不少前辈都有这项福利吗?或是气功练习导致的后果,毕竟传说中气功就是能够增强身体素质的神功。就姚青而言更偏向后者。二,自己这一世压抑了自己的能力,是因为自己思想上有了定论。站立、走路应是一岁时的事,完全没有提前尝试的想法。成见太深,以至于压抑了自己的能力。至于上一生也有可能,不过那已不重要了,不是吗?三,如何提前发现自己已经压抑自己能力的办法现在还真想不出来,不过观察力绝对是一种锐利的武器。认真观察,仔细研究,或许能发现自己是力不能及还是尚有潜力。这次,就是观察发现异常,从而导致发现自己压抑了自己的潜力的现象。当然,努力尝试或是提早发现潜力的重要手段。

有了结论的姚青一身轻松,当天夜晚气功训练也获得突破。姚青当夜小周天一口气能运行八十一次了,而且气息还比较听从姚青指挥,快慢如意,让姚青有种畅快的感觉。所以随后几天,姚青尽力配合着母亲的努力,轻松完成神童走路的训练计划。

计划完成得这么轻松,让做好苦战准备的母亲怅然若失,不过成功的**终于是驱散一切不快。无论如何,神童培养计划又扎实地向前迈进了一步。姚青在出生第十一个月时,能独立行走了。母亲又想回县城过周末了。